才華如風亦似屁。本質或勝黃金珠玉,但透明無色,外人不見其質,只聞到臭味。一個人,沒有同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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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北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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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欲寫盡,至墨乾時,至筆頭塌毀。

    這種故作文藝腔的開場,用多了噁心,然而卻是我清醒此刻真正心聲,可見以類似腔調開篇行文的世世代代作者諸公們,畢竟都真心無欺,並非僅僅為文造采。好比說朱天文,像《荒人手記》那種施灑爆散的文字煉金巫法我尚無法企及,至少至少,筆桿偷偷貼上內含魔法的合格標章 (如果這支筆剛好與一處名為霍格華茲的神祕教學機構用的是同一牌子)。書寫之能堅持難矣,還得殘酷地考慮那些生命中無盡流動、時隱時現的時不我予突發限制。如果挺住了,是否就可負隅頑抗世間一切曾在、進行中、將逝、已逝,乃至不再來過的幻影光跡 ? 天文說 :時間是不可逆的,生命是不可逆的,然則書寫的時候,一切不可逆者皆可逆。是這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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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文巨筆唐諾 (我太愛他) 在《盡頭》一書中開發 (或說整理) 出大遊戲時代」(並非以前一款叫「大航海時代」的電腦遊戲) 的概念,可與其所謂「大、小背景恐怖主義」互參互證,那是一段抒散中見風雷的凌厲文字,精煉出此時代的庶幾真實風貌 (很精采,容我回頭再引)。

    現下新生一代 (我輩尷尬地浮游於少年與中年、前網路與後網路時代之間,也許身居此灰色位置是旁觀兩個世代最佳看台),眼耳追新,鼻舌搜奇,我偶然脫鉤出去的大腦迴路,對他們不禁生起「瞻之在前,忽焉在後」的迷離恍神之感 (很抱歉這句話本來是在說孔子)。而往昔的真實觸知歲月,日漸遠逝,實體退位,讓位予如花繽紛、虛擬通神的世界。所謂「實體界」,就是那個身心探觸外部世界管道較為真切無偽的老風景。物種官能衍變 (退轉) 有時,不要僥倖覺得那是一個遠年曠代的預言幻影物事,它每時每刻都發生在你我他、你們我們他們、上代此代下代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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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貿然開頭,胡亂落筆,即稱褻瀆,實在因為今日主角,京都是也。越柔腸百轉的幻夢香華般物事,越易寫壞、寫臭、寫到筆頭生流氣、本體面目不堪,仍未搔到癢處。

    京都。與這千年夢城的常往緣份,始於二十三歲之年。至書寫此刻,約莫行過七回,腳痕踏遍 (幾番鐵腿,仍無法偏執狂地一一走過京都千百社寺奧蹟 ─ 聽說為數達兩、三千 ),浮光連綿,故都氣味、音聲、雜響、色樣,某種無形流溢的韻調,幻影中微光細質,滲入析離、零整不一的旅者朦朧細部記憶,未及於旅途中、乃至返國後立即分類歸檔,流水線般量化珍藏,片片點滴潮浪卻進取諸身,呼之即來 ( 灰逝復重生,這座舊都千載浮雲飄轉的風林火山命數軌跡,悲笑歷歷,我實在還不敢僭稱老京都,怕讓人笑話 :「好樣的,你連廣涵千年正史軼事、新知舊俗的核心指標京都檢定都還考不過,竟有臉擺出一副京達人的假惺惺樣子 ?」)。所以,這首先是多篇攢積未撰遊歷手札的隨題落筆雜燴,嘗試驅催久置猶溫、再空懸便將逝於筆底的閃光點跡,的的確確是歲月催逼、不得不為的自設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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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有四,梅蘭竹菊,這些個優雅非凡的花影,竟一一散射在我一年的軍旅奇歷中,由秋至夏,看盡梅影翩翩。梅花除了是所謂堅忍貞烈國花,對年年代代新軍老兵而言,更橫空翻出第二層隱喻。當過兵的、軍中混的,心自戚戚。曲枝、豎木、梅瓣、星宇,這植物學乃至天文學式的意象圖鏈,芽生於大地,一路上攀穹空。散文聖手唐諾在他的酣暢文集《世間的名字》〈少尉〉中,有一段洗脫兵武剛氣 (臭味的軍階象徵符號學趣論,實在忍不住整段引出 :

「其實軍人的高高低低軍階並不是任意的、個別的抽象符號,它們就跟目前可見絕大部分的象徵符號一樣,最原初都是實物、而且是一組連續性的實物 ; 它們的真正意義也不在個別實物裡,而是通過這組實物的奇妙相遇及聯繫,顯示於它們構成的整體圖像和彼此關係之中。當然,彼時台灣的知識水平和其表述方式較簡單直接,就說是彎曲的樹枝 (士兵和士官)、樹幹 (尉官)、樹梢開出的花朵或停歇其上的一隻鷹 (校官)、和更抬頭的夜空星星 (將官云云。這是詩的手法了,清泉石上流,鳥鳴山更幽,你說,官拜少校和一朵滿滿盛開的花有什麼關係呢 ? 你回想一下你當兵時那個什麼也不懂、作威作福的營長副營長哪來如此柔美的意象,沒錯,答案並不在這朵花裡,而是從樹根、樹幹、花朵到星星,就像是魯迅〈秋夜〉這篇美麗短文一開頭所做的那樣,這是人由近而遠、由上而下、緩緩抬頭的目光一路所停駐看見的,由此構成一個高低層秩序、有為者亦若是的隱喻。只是比較奇怪的是,它們竟然是夜間的、晴朗日子的,二月天清冷星光下一樹枝梗蒼老多節瘤、花開紊亂披風的老梅,沒有任何武勇的、乃至於殺戮的、如子路頭插公雞毛的誇示,倒像是不寐夜裡一個安安靜靜的夢。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 他們最原初究竟是把軍階設計這樁歷史任務交給了什麼樣的一個人 ? 而這忽然心起憂思的傢伙後來又是如何說服頭頂上的那些好勇鬥狠、半點也連不上黯夜星空的人呢 ? 在這看似連續的、等距的層級秩序中,我們實際上知道,其間不可能是均勻的。最困難是由上校躍升至少將這決定性的一階,果真得像掙開地心引力般才能讓有限生命的花和鷹化為亙古的星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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